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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张蔷一样提问|《太阳光下的画展 ——〈晒太阳〉》

中间美术馆 北京中间美术馆
2024-09-03





中间美术馆的三层正在展出“巨浪与余音——张蔷与绘画群体情况表(1986)”,展览呈现了1986年时任《中国美术报》社长的张蔷先生调研全国艺术发展情况的成果。他设计了《绘画群体情况表》与《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两张表格,发放给全国各地活跃的艺术创作小组与艺术家个人填写,在收到回复之后,张蔷撰写了《绘画新潮》一书,详尽地记述了1985年至1986年间艺术界创作活跃、话语碰撞激荡的短暂时期。


6月6日,我们针对本次展览,开展了“像张蔷一样提问”研究项目,遴选了6位研究员从不同的课题出发,围绕张蔷收到的表格、信件、文章、照片等材料进行调研。当他们工作的同时,我们也向大家陆续地分享《绘画新潮》一书的文章,通过张蔷的介绍与分析,一同回顾那些1986年活跃在中国各地的创作群体与个人的实践。





“晒太阳”成员胡元波填写的绘画群体情况表



今天我们通过张蔷先生的文章来介绍“晒太阳”展览的组织群体。1986年,这些青年走出了屋舍,走进了露天的公园,张蔷以优美鲜活的文字地记录了他们两次举办室外展览的经过,强调了这种活动形式所具有的开放性,它使艺术家与公众之间形成平等且亲密的联系。张蔷还写下了这些参展青年各自的创作与他们的主张,着重介绍了周云侠一边在菜馆工作一边画画的生活状态以及他的价值观,又于文末附上了流传于“晒太阳”群体间的诗词《新好了歌》,真实地还原出这些青年对艺术环境中陋习的批评。这种客观、抱有尊重态度的记叙尤为可贵。




太阳光下的画展


——《晒太阳


“晒太阳”,把画拿到阳光下晾一晾的意思,所以,又有人称它为“晒画会”。


话虽这么说,晒太阳不仅仅让画见见太阳,更要见见观众。他们不需要展厅,或许没法或没钱租到展厅,于是把画放到南京玄武湖公园的长廊里、草地上,任凭游客观赏、评点。玄武湖水清澈见底,园里绿草成茵。如果你乘火车自北京南行,车过长江大桥南堍不一会儿,就抵达南京火车站,一跨出站门往南眺望,玄武湖立即跃入你的眼帘。玄武湖,南京城的一颗明珠,少雕琢,也不十分的“野”,却显出恬静与明快的景致来,游人像湖面的鸟族一般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胡元波、郭海平等青年人别出心裁想到了玄武湖。1986年9月5日举行第一次晒画活动,一个月后,10月5日举行第二次晒画活动。



“晒太阳”成员郭海平填写的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



第一次正巧碰上细雨朦朦的坏天气,但近百幅作品按时集中到了公园长廊里,下午天空放晴,青年艺术家之间、艺术家与观众——公园游客之间交谈切磋,气氛和谐而自在。第二次规模扩大了,作品500余幅,与第一次一样,这里不强调群体性;呈现一种开放型的松快的艺术交流活动。“爱来的都来了,来了的都是主人。”从展品看,包括了南京(参与者来自江苏省内各个城市,主要的是南京青年艺术家)各种创作倾向与艺术主张的青年艺术家的作品,曾参加江苏青年周的艺术家也向晒太阳艺术交流活动提供自己的作品。沈龙、沈也与胡元波的《我捆住了我自己》,将自身与模型捆扎在一起,或用绳子拴在树上,这类行动艺术以短暂的存在方式吸引了不少观众看热闹,他们感到新奇、好玩,根本没有想到这也算艺术作品。



“晒太阳”成员张小莘填写的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



张小莘是《晒太阳》的积极参与者,他自己并不从事艺术创作而搞文学。他和白桦两人在《南京日报》发表文章记《晒太阳》活动时评论道:“在这个小小的艺术天地里,思想在碰撞,技法在交流,有激烈的争论,有悉心的切磋……素不相识——诚心相待——相见恨晚。艺术的链条把他们的心连接在一起。这里,没有猜忌、偏见和相轻,一双双孤独的手握到了一起。这里,有的是理解、信任和相通。”


《晒太阳》不是一个艺术创作群体,而更接近于一种艺术展览方式。也许我们无法对它作总体的把握,但也愿不放弃对几位主要参与者作些叙述,俾使读者有些微的了解。



“晒太阳”成员胡元波填写的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



发起者胡元波现在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装潢专业,三年级学生。他的《空间》曾参加江苏青年艺术周展出,用色具爆炸性,表现生存空间的极度拥挤。郭海平也是发起者之一,自学绘画,现在一家工厂当美工。为人生的艺术主张可能缘于他对年轻人的思考,他自己也不过24、5岁,有人说现在青年人早衰,他认为不如说“畸形”更为确切。因为他们在发育过程中受到各方面带来的阻力,新思想、新生命总是不断遭到摧残,阻力的根源是封建意识。他的作品里的艺术形象企图摆脱自然的真实。



“晒太阳”成员吴晓云填写的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



《重复·被切开的苹果》作者吴晓云,南京艺术学院油画专业的学生,他希望自己轻松地作画,寻求古典艺术的根,但我们从画面明确感觉到作者的沉思与精神上的某种追求,《我疑视着什么·我》《重复·被切开的苹果》等作品常常表现一种静止状态,一切凝固的境地。



“晒太阳”成员吴晓云的作品《重复·被切开的苹果》



周云侠或许是《晒太阳》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我从他写给我的文字、从他的画面感知到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他读过不少哲学、戏剧、小说书籍,也爱德国音乐家巴赫的作品。年纪轻轻却有丰富的生活阅历,虽然他的油画参加过一些展览,也有的发表在美术刊物上,如《没落后的诞生》刊于《江苏画刊》1986年第二期上,然而他现在用以谋生的职业是南京市一家广东菜馆的厨师、打杂工兼服务员。他画《没落后的诞生》意在预示新起点的到来,旧的除去,新的诞生,那是自然淘汰。他的另外一幅画《帷幕》,力图展现生活的一个侧面,鞭挞人性自私的阴暗面。但在掌握艺术语言表达自己的意念时还不够畅达,办法似乎不是很多。不过这不要紧,时间与艺术实践会给他补偿的。关于文化进程的一些思考,促使他提出“土地文化”(过去的)、“金属文化”(现时的)、“晶体文化”(未来的)三个阶段的假设,这虽是一种未加详细论证的理论,但表明他在思考,认真地思索过。同样,他对于自己的剖析,令人感到诚挚,“我受着虚荣的滋养和自卑的潜在冲击,生活的挫折,使我认识人生,懂得艺术的目的,我将抛弃虚荣,走向自卑的超越。”固然,许多专业艺术家们都在为实现人生的真正价值而不懈地奋斗着,我这里记的却是一个菜馆且自学画画的青年人。



“晒太阳”成员周云侠填写的绘画群体成员情况表



《晒太阳》里有人编了一首《新好了歌》,且不去考订是不是针砭某时某地的画坛,抑或是一部分现代青年画家们的自嘲,姑且抄录于下: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资历忘不了;

“近亲繁殖”不须说,排排坐坐受不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门派忘不了;

各拉山头不须说,踩你一脚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出名忘不了;

嘴上无毛不须说,人死遗作出版了。


我知道的《新好了歌》就此三段,好事者似乎还可续之。





编辑:朱雅楠

排版:屈莹




正在展出 What's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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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与余音——张蔷与绘画群体情况表(1986)

Waves and Echoes: Zhang Qiang and Survey Sheets of Painting Groups,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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